- 发布日期:2024-10-06 20:09 点击次数:123 新聞最前線:專訪郭崇倫學長(71年班) 採訪整理:陳靖(政研碩二)
郭崇倫學長簡介:1977年登科臺地面質系人妖 porn,後轉政事學系政措置論組,1981年畢業(71級)。現任《聯合報》副總編輯、臺大新聞所兼任副发挥。
問:學長當年是登科地質系,後來若何決定轉到母系?郭:考到了地質系後,參加好多社團活動。因為我比較感興趣的是媒體,曾參加臺大后生社。社長是地舆系的學長胡元輝,我和他也很熟。我在臺青社花了最多時間,兩年後我開始想考將來是否要繼續念地質系。地質系不可說不好,但是我對於要記憶那些岩石礦物,然後要去田园,其實對我來講沒有迷惑力,是以我就在沒有經得家中应许的情況下暗自決定申請轉系。因為是降轉,是以相對來說也比較容易。後來家裡面不太諒解,但這是我我方心裡面的興趣,想學政事學。我是1977年進的大學(學號是B66)。當時雖然還未發生好意思麗島事件,但整體政事氛圍已經較為明顯,家中当然擔心我捲入政事漩渦之中。
問:學長可否多談一下轉系至母系後的學習、畢業後若何探入新聞界?和老師們的影響?郭:因為降轉,念了5年才畢業。在5年當中,我對繼續從事學術很有興趣,是以畢業前也考上政研所。我先在馬祖當兵,回來就繼續念征询所。征询所時跟著許多老師修了不同的課。我跟的是剛剛從好意思國回來的蕭全政老師,我應該是他收的第一個碩士班學生,作念政事經濟學。但我對歷史也有興趣,是以我後來作念的論文是民國二十四年的法幣改革。我的速率比較快,兩年拿到學位。在将近畢業的時候,我曾請教過趙永茂學長,他介紹《時報新聞週刊》當時需要用东说念主,問我要不要去?那個時候應該是1985年,我就先去了作念一年。那個時候其實沒有想太多,仅仅想望望校園外政事的實況。
我我方學的是政事學,母系裡面好多老師都對於我的目的有很大的影響。举例吳庚老師過世,我在大四的時候修吳老師欧好意思政事想想專題征询,他當時援用卡爾.施密特的說法「政事是敵與友的分别」,這個論斷對我的衝擊很大。因為我的目的還是很傳統的什麼「權威性價值分派」。但是「敵與友的分别」是更為簡單,可操作性,但又打中了我的內心。吳老師是從韓非或馬基維利的角度出發的,我覺得政事的本質就在這裡。
碩士之後,我也想進一步瞭解政事實務。當初曾作念立法院的新聞稿抄寫記錄的责任。後來很快的,隨著趙永茂老師的介紹而去了《時報新聞週刊》國內組。週刊當時是一個新的嘗試,因為當時還有報禁,但是已經有各種刊物要冒出,《中國時報系》也要迎戰,余紀忠先生就把好多东说念主調去辦週刊。週刊當時是強調「國際的視野」,國際組很強,有傅崐成、劉必榮等东说念主。過了一段時間國內政事風起雲湧,是以國內組也變得很強。
在當記者這段時間,也經歷了好多事情。举例遭受了許信良從機場要闖關,跟著朱高正在雲嘉南第一次選立委等。整個那一年我覺得收穫荒谬多,但是我那時候還是想要繼續的從事學術。畢竟那時候才20多歲,有好多东说念主講說記者责任好像不可作念一輩子。我就想好吧,我在责任的同時我就申請了好意思國的大學。是以我就到了芝加哥。
問:學長後來又去好意思國讀博士,但就讀時也從事新聞责任,談談這中間的轉折?郭:我後來登科傅爾布萊特獎學金,申請到芝加哥大學留學。到了芝加哥以後,黃長玲原來是政事系的學妹,結果比我早一年到,成為學姊,與我归拢年到芝加哥的還有中研院臺灣所的吳叡东说念主,之前則是吳乃德;開始主要的指導老師鄒讜发挥,鄒老師對我很好,因為芝大很麻煩,要再行寫碩士論文,鄒老師看了我在臺大政研所的論文以後,覺得不错抵過。但獎學金只給兩年的錢,我必須想考經濟問題。兩年結束以後,我暑假就回先臺灣,問報社有沒有责任機會,見到余紀忠先生,余先生說華府特派員傅建中先生那邊需要东说念主,原来要我到華府,後來改派去紐約。紐約當時負責东说念主是杜念中,然後還有馮光遠等等,好多东说念主都在那邊,我在紐約粗略待了三年多,是我覺得我收穫很大的一段時光。
從1990-1993年的三年間,當時臺灣剛剛解嚴,大陸發生了「六四天安門事件」。我們在外洋顷刻间被賦予好多责任。比如說一時之間外洋「民運」活躍,另外等于隨著臺灣解嚴,李登輝上臺,外洋臺獨跟島內之間有呼應現象。我就遭受彭明敏先生屡次,他來紐約開記者會,建议回國的条款。還有兩岸經貿啟動,像是王永慶要啟動「海滄計畫」,政府不应许,他就在紐澤西放話。我在紐約還學會了怎麼「讀懂」好意思國媒體,像是《紐約時報》,如果是我還是一個留學生,不可能有這麼多時間來瞭解好意思國的媒體。
我們每天早上都有一個东说念主負責要把紐約當時的系数的報紙買一份。當時沒有網際網路,需要負責從《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等找到臺灣關心的新聞。因為時差的關係,這裡早上7點等于臺北時間晚上7點,要在3個小時到4個小時發稿。之前是靠打telex,那時候有傳真了,我們寫稿以後用傳真發且归。
av收藏夹 問:是以學長芝大那邊是休學?後來若何展開報社的生涯?郭:我離開芝大時沒有休學,因為芝大跟哥大之間有交換的計畫,我每年到哥大選一門課。但開始到紐約作念記者以後就很難兼顧論文,後來與學業距離就越來越遠,體會到學術的這一條路可能不會再走下去了,但是媒體卻是越來越感興趣的。
三年半過去,報禁開放,時報也在不斷擴充,我也就調回臺灣了;我在《中國時報》的责任。剛開始是在專欄組,後來就到國際新聞中心,一说念作念過去。有一個责任我最喜歡的,叫作念「全球特派員」。時報在國外沒有特派員的方位,遭受大事就派我去。但這樣的「好日子」惟有一年多,因為杜念中到新創的《蘋果日報》,他的责任我整個要接下來,包括國際版、大陸版還有外洋特派員的聯絡,案牘形勞,經常會责任到晚上12點多,定版出來,簽完版能力夠走,那一段時間是我最长途與充實的時候。
問:學長能否聊一下新聞生涯最有建立感的事?郭:第一是有機會建议關於「總統直選」我方的觀點。那時候我還在紐約,國內正在爭議總統要不要直選,世界從「主流」、「非主流」的爭執看,我就覺得應該寫點什麼東西。那時候不知说念報社立場,不敢把意見径直寫給時報,就寫給《中時晚報》,當時恰是蘇聯解體前後,戈巴契夫也不是直選出來的,他的正當性被直選的葉爾欽超過了。如果臺灣省的省長是直選,總統沒有直選,也會有「葉爾欽效應」。我的結論等于用俄羅斯的例子講臺灣總統「直選」的必要性,晚報登出來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在辦公室接到臺北電話,總編輯說晚報登出來的著作反應很好,余先生要跟你講話。余先生說,這個主張老早等于報社救援的。結果归拢篇著作是晚報又登,日報又登,發揮了一定的政事影響,記者的建立感來的最径直、最快。這件事讓我決定將來繼續作念媒體。
第二件事是蔡英文總統就職演說後,大陸長時間延遲官方回應的內情。2016年時,蔡總統的就職演說發表後,第一時間有多位智庫領導东说念主作念了非负责的評論,都說很正面,系数东说念主都在等大陸的官方反應,但長達四個小時沒有负责反應。
這個過程有些奇怪,照理說,事前不可能沒有溝通,應該有某種默契,而這幾位陸方資深學者不可能沒有事前接到官方示意,我方說是「過關了」。特別是蔡總統演講裡提到《兩岸东说念主民關係條例》,這更是一個plus,這是原來北京沒有預期到的,但是接下來4個小時沒有任何的動靜,最後出來的是偏強硬的態度:「未完成的答卷」。事情變成這樣,臺北也很詫異。
過了三個月後,我在7月的時候去了一回大陸,一次考虑中有一位中國國際問題征询所的前輩涌现,520當天他也被請到《东说念主民日報》,開座談會,結果世界評價不同,說要比及官方的定調出來再談,一直比及下昼4點之後,有东说念主來說「上头」的說法來了,是「未完成的答卷」,他們就根據這個來評論,也琢磨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後來社科院臺研所一位資深學者也說,早前大陸學者評論蔡總統談話「過關」後,所裡電話接不完,好多东说念主打電話來罵,壓力大的一塌糊塗。但是不是因為輿論反應這麼差,才導致北京最後轉硬?還是說原來兩岸的溝通就有問題?這到现在還是一個謎,我就把這四個小時的轉折寫出來了。
後來淡大趙春山发挥就跟我說,你寫的恰是蔡政府到現在還在納悶的,究竟大陸內部決策發生了什麼事?臺北覺得大陸爽约,與之前溝通默契結果不同,惟一不错解釋的是,大陸內部有鷹派與鴿派,鷹派最後含糊了「過關」說,但鴿派似乎一直還但愿能夠扶持,經過幾個月以後有一個在昆明的兩岸研討會,會上權威學者深远「歡迎臺灣經過授權的智庫不错跟大陸溝通」,當時世界都很樂觀,但是會後發生「川蔡通電」,這事又沒了。
整個的兩岸之間的事,其實好多時候陰錯陽差,或者是無法规则的外皮要素影響;我的這篇評論雖然無法都备知道,但對於一個媒體责任者來講,能夠身在關鍵時刻,深入報導,是很有價值的。
問:學長後來轉到聯合報系發展?答:如果不是因為《中國時報》經營權變動,可能我還繼續在《中國時報》。但後來離開,輾轉去過不同的方位,《商業周刊》我也去過。在2012年的時候,我去了《聯合報》。那個時候《聯合報》想要作念UDNTV,我去負責它的國際新聞與談話性的節目。談話性的電視節目其實是另外一種學習,因為這個是你要面對觀眾,跟笔墨的呈現方式不一樣。談話性節目有兩種不同的方式,一種是BBC的Hard Talk,咄咄逼东说念主,以都备不屈气受訪者的方式質問,從你的話語挑缺欠。另外還有一個形态,是好意思國PBS的Charlie Rose訪談,比較溫和,誘導你把話講出來。我作念的方式比較是像後者。後來UDNTV結束了,我又回到國際新聞;我現在已經不是跑線記者,但還是作念採訪,用作念寫長篇的深入評論。
問:新聞媒體要保持客觀中立的態度,但是不可幸免社會上會給各個媒體貼標籤。想要拓展讀者或者市場,原來的基本受眾會有些不滿,不知说念學長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答:這個不是小問題。我認為媒體其實有些进度像政黨。一朝有了固定的讀者,有些時候很難杰出到中間或另外一邊去,迷惑新的讀者或新的追隨者。在臺灣的政事還沒有開始巨變之前,報紙跟政黨都比較「向中間競爭」,以捕捉到更多的追隨者。我在年輕的時候,每次遭受大的事情,世界都出去買各種報紙,但愿能夠知说念不同的见地。但是現在卻是,如果我們的新聞或評論離開過去立場,偏向一方,比如說我們用的詞從「核食」變成「福食」,就引來荒谬多东说念主的批評,說你們是不是改變立場?是以媒體會被动若干遷就既有立場。我從過去的中時,來到現在的聯合,感受特別深。等于說現在考慮到你的讀者,難以離開基本的立場,是以記者也被动有「脫隊」/「歸隊」的現象。
我我方有對意識形態的一個反省,基本上是兩個,第一個是我比較傾向於保守主義。保守主義不是反動的那一種,而是說民主化以後,跟進步主義相對的東西。保守主義更重視递次,幸免劇烈的變動。第二個意識形態是,我的家庭布景是外省东说念主,傾向於讓我反省族群認同的問題。特別是我在好意思國觀察族裔政事現象,感受更深。我這兩個目的现在在《聯合報》裡面是不错糊口的,或許《聯合報》是少數還能夠容納這兩種意識型態的媒體。臺灣的媒體其實政事化的情況荒谬的嚴重。也不是說《聯合報》就都备沒有偏差,但它比較不错從少數、保守的立場上头促進多元平正,跟我的目的是比較契合的。
問:现在國際社會對臺灣的言論摆脱的評價很高,以致領先好意思國的言論摆脱。但也有好多东说念主擔心,好像其實是有一條看不見的自我審查的邊界。學長在新聞最前線,有什麼評估?答:我們雖然沒有显著的政事上的禁忌,但是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線。比如近好意思國參議員來訪提到購買波音飛機的事情。其實我們在第一時間也沒有發現此事,是因為傳出高層但愿買,華航出現雜音,才把這個音问涌现出來。且归追查錄影,發現翻譯當時沒有把它翻出來,為何中语稿沒有?才讓這個事情上了新聞。
報紙在標題裡說議員強銷飛機,政府質疑怎麼不错把好意思國議員對我們的好意诬蔑?是以強硬質疑報社是和洽大陸在作念認知戰。但我們覺得對於明明寫的是正確的事實,如果頂不住的話,以後別的新聞也甭報導了。其實讀者都在看,要知说念下一次有新聞事件能不可服气你。我覺得報社作念的算是還不錯,沒有讓东说念主家找到大缺欠。
問:網路新聞時代跟舊的傳統共存的時代,新聞專業中是否會有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包括新聞的笔墨品質,還有等于更容易政事化?郭:網路媒體與紙本確有差別。我們昔日在作念報紙的時候,其實對於笔墨跟標題都荒谬的講究,荒谬重視。好多东说念主要核題的,一字之褒一字之貶都有很大的差別。現在的網路,条款的是吸睛,下題聳動,况兼时常条款要快,是以在這兩個情況之下时常出錯。再加上為了要競爭速率,不比及我方記者調查瞭解,时常從外面已有的來源去捏,錯誤率短长常高的。我現在但愿「慢一點」沒有關係,但是一定要確保內容是正確的,否則新聞沒有公信力(credibility),就仅仅騙點擊率。
問:可否給未來的學弟妹一些建議?新聞界有好多政事系系友,都是作念得不錯。但現在的變化,數位匯流、商業化,然後政事極化的環境變得很快。跟我們當年在念政事系或者是念社會科學的時候的期待,可說是修葺一新。學長覺得對現在考慮再進新聞界的學弟妹,要有什麼热诚準備?郭:現在如果世界想要來媒體,我是強烈的建議:不要。因為太费劲。如果是确实還想要進入媒體的話,還是先要經過相當的訓練,我並不饱读勵世界一下子就出來作念自媒體。因為其實自媒體,沒有一個相當的基礎,时常最後流於你作念一作念就作念不下去了。為什麼世界傾向於作念自媒體?主如若因為科技的進步,這門檻很低,你很容易就能夠作念到有傳播遵守。但是它裡面的內容其實都蠻薄弱的。總的說,媒體這個行業現在一直是在萎縮當中,如果有別的選擇的話,我是建議學弟學妹們優先考慮別的選擇。
老實說,政事學的訓練是延續了我作念媒體的生命。一般的第一線記者,他們粗略熬個10年就熬不下去了,老實說因為每天發即時新聞,又要笔墨,又要影音。又要攝影,每天累得像狗一樣。然後到下一個階段,要否则等于作念主宰,開始改稿離開第一線,要否则就離開這一转。政事學的學術訓練,其實是幫我能夠更深的來組織现在我所看到的題材,尤其现在的國際新聞,變動又荒谬的大,後面不同的理論詮釋與繁衍的東西,是我覺得回现在為止我還是不斷在去鑽研的;是以政事學訓練讓我现在我的記者生命不错延長,這是一個很清贫的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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